“九层妖楼”的原型血渭一号大墓经过抢救性的发掘,已出土各类文物1000多件。就在三年前这作古墓曾被盗,窃贼从中带走大量珍贵的文物,并且差点让整座古墓被毁。在销赃期间,窃贼还曾给所得宝物开出1.8亿的天价。
早在1982年,考古队在青海省海西州都兰县热水乡就发现了一片唐代吐蕃墓群,有大大小小200多座,是中国首次发现的吐蕃墓葬群。吐蕃王朝虽只有200多年,却曾经强盛到能攻破大唐首都长安,还在扩张时吞并过一个叫吐谷(yu)浑的古王国为其邦国。
这两个古国消失后,族人融入其他民族,历史文化也大多佚失,青海发现的古墓群无疑拥有重大研究价值。但可惜的是,因为古往今来盗墓盛行,200多座古墓大多已被盗掘,但仍有一座吐谷浑王室墓葬基本完好,它便是“九层妖塔”的原型:血渭一号大墓。
为何这座大墓没被盗?原来一千多年以来,藏民们代代相传着一个传说,当年莲花生大士化身为格萨尔王,带领族人击败前来烧杀抢掠的一众妖魔,后将妖魔赶回老巢并封印起来。妖魔的巢穴里堆满了掠夺过去的金银财宝,它们代表着贪婪,谁要敢打开就会将妖魔重新放出来。
当地人都知道“妖魔老巢”也就是血渭一号墓的位置,还知道它有九层,所以称其为“九层妖楼”。但人们世代都恪守祖训,从来不敢打它的主意,就算盗墓贼过来听到这个传说后,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这座墓被考古队发现时,并没有被实质性的破坏。
为了及时做好保护工作,1996年考古队对血渭一号墓进行保护性发掘,它位于地面上的大坟包就高达33米,足有11层楼那么高,东西长55米,南北宽37米,最令人震撼的是内部有数千根木头和砂石堆成的木塔,每隔1米就有一层排列整齐横穿墓葬的柏木,共有9层之多。
考古队先仔细清理了最上面的两层,出土了大量动物骸骨和粮食,还有丝织品、金银器、铜器、漆器、古藏文木简牍等文物,连用来建楼的每根柏木上都刻有藏文。刚挖两层就有这么多文物,那余下的七层不用多说,文物肯定数不胜数,然而此时考古工作却被突然叫停。
因年代久远,古墓里再好的木质建筑都会被腐蚀出现松动,专家解释,血渭一号墓第二层以下结构复杂,考古队员进入稍有不慎便有坍塌的风险,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更何况像丝绸、壁画之类的文物与空气隔绝已久,技术不成熟之前贸然进入会毁了文物,所以及时叫停是最正确的选择。
此后,青海省文物部门将古墓保护起来,并安排人员定期去巡视。但再严密的保护也难抵挡人性的贪婪,在经济迅速发展的同时,收藏市场里的文物价格一再猛涨,刺激了一些盗墓贼铤而走险,他们甚至不在乎“九层妖楼”的传说,冒着危险也要盗墓。
上世纪90年代末,就有盗墓贼胆大到开着推土机来挖墓,更有甚者还直接用上了炸药,后来在多次打击后才有所收敛。到了2013年,有位叫刘三勋的盗墓贼伙同另外11人,进入了血渭一号墓盗走十余件文物,仅以6.5万元的价格卖出,2017年他主动自首。
青海省文物机构还没松口气,又有一伙疯狂的盗墓贼有备而来。2017年11月,青海都兰县当地人马某、夏某觊觎血渭一号墓已久,他们找了精通盗墓的席某等人加入,又找了夏某等鉴赏文物的“专家”,人数多达26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动手了。
这伙“职业”盗墓贼的破坏力是巨大的,他们购置了铁锹、十字镐、洛阳铲等工具,在血渭一号墓东侧一平台处,一个盗洞就打了9.2米,直接打通其中的一层墓室,盗取的珍贵文物多达646件,其中人物纹贴金锡盘、动物锡钣指杯、玛瑙十二曲杯等都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国宝级文物。
为了赶紧卖出,他们通过地下古董黑市寻找买家,刚开始报价1.8亿,但因文物太多太珍贵,没人敢轻易接手,后来把价格降到8000万谈好了一位买家,在即将进行交易时,幸好被警方及时侦查到,2018年这伙人被一网打尽,文物也全部追回。
“文物太精美了,令人震惊!”青海盗掘古墓葬“3.15”专案组负责人、青海省公安厅刑警总队侵财案件侦查支队支队长吴延帮在看到缴获的文物时,忍不住发出感叹。事后的文物鉴定验证了他的直觉。在此次案件中,涉案文物达到646件,经国家文物管理部门专家鉴定,一级文物14组16件,二级文物49组77件,三级文物132件,一般文物421件。据警方介绍,犯罪嫌疑人在销赃时,曾报出1.8亿的“天价”。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蔡林海说,这些文物大致分为考古器皿和饰品两大类,饰品分为人身上、马身上、箱子上的装饰等;器皿类分为金属器和玉石器,包括玛瑙、石榴石、松石等,反映了当时的社会风貌和文化生活。
案件涉案文物之多、文物等级之高,受到多方关注。青海省都兰县副县长、公安局局长范增智说,案件的线索来自2017年底,青海省文物部门向青海省公安机关通报了一条重要线索,海西州都兰县出土文物可能将在青海境内倒卖。接到线索后,青海省公安厅刑警总队第一时间安排专人对举报线索真实性进行核查,经过近3个月的艰苦工作,发现案件可能涉及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热水墓群,经公安厅批准,3月15日,由青海省公安厅刑警总队牵头抽调海西州公安局、海西州都兰县公安局精干警力15人,成立“3.15”专案组,全面开展侦查。
侦查过程中,专案组发现倒卖文物的犯罪嫌疑人具备一定反侦查能力,狡猾多疑,多次变换看货地点,专案组获取到犯罪嫌疑人确定在都兰县某小区苏某奎家中让买家看货的情报后,立即排兵布阵,于3月17日中午在都兰县街头将看完货的3名买家抓获,同时在苏某奎家中将涉嫌盗掘古墓葬的犯罪嫌疑人苏某奎和夏某某太2人抓获,并当场查获出土文物614件。青海省公安机关随即向公安部报告有关情况,并在公安部的组织协调下与河南、山西、浙江等开展协查工作。
经过进一步侦查,在获取其他涉案人员信息后,公安机关迅速出击,在青海省都兰县和西宁市将涉嫌盗掘古墓葬的都兰籍犯罪嫌疑人及涉嫌掩饰、转移犯罪所得的嫌疑人6人抓获。而后,专案组获取了盗墓犯罪团伙组织者孙某某的重要线索,在青海乌兰县将其抓获、随后又在河南省、山西省等地再次抓获涉嫌盗掘古墓葬犯罪嫌疑人7人,又追缴涉案文物32件。
吴延帮说,经过4个多月,此次案件涉案人员全部到案、文物没有流失、证据链全部闭合,实现了对文物犯罪有效打击。